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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導演座談會—鄭文堂


影藝學院代表簡稱影,鄭文堂簡稱鄭。

影:請問導演是如何進入電影圈?以及您在電影領域的歷程?

鄭: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電影圈了,以前還有,現在沒有了。我唸文化大學戲劇系影劇組,1982年畢業,進了戲劇系才開始接觸電影。我們那個系很特別,幾乎沒有上什麼課,去學校就是看電影那時候看黑澤明、早期的柯波拉、小津,那算是我對影像的啟蒙。那時候功課不好,本來想混個大學畢業,沒想到覺得很有趣,大學就確定要做這個行業,覺得影像很美。因為沒有錢,被生活逼著,畢業隔天就開始工作,進入影像公司,從電視助理開始做起。就創作而言,因為大學的時候沒有多餘的錢出去玩。只有到圖書館看書不用錢,那四年是不斷閱讀的過程。因為看了很多電影和書,畢業後馬上受用,會寫劇本,而且可以很快速寫劇本。上班的時候我對於技術的東西覺得很無趣,上面的人看到我可以很快的寫本,所以那是創作的開始。由於我貧窮的成長歷程,以及個性比較憤怒,會抱不平,出社會之後很快也很容易就跟弱勢靠在一起。



影:導演是怎麼從早年拍攝紀錄片到拍攝劇情片?

鄭:到傳播公司工作四年一直拍片,我發現跟我一樣大學畢業,因為他們沒有唸什麼書,只能寫企劃,沒辦法寫劇本。就業市場很現實,誰能短時間交劇本就能拍。拍電視消耗很大,很快就絕得自己被掏空,不夠用了。我那時候覺得不行,要離開那個地方,現在看我那時候的決定是對的。離開傳播公司去電影當場記。我很幸運,那時候台灣每年出產有差不多80部片,我從最基層開始做,很快就被注意到。那時候還有很多香港的劇組來拍,一天要拍40鏡,跳得很快,一般新的場記通常搞不清楚,因為我有經驗很快就可以進入狀況。基礎做久了覺得不能滿足。那時候流行女性復仇電影,我開始覺得不好玩,當我開始覺得厭倦像機械的工作時,很幸運地台灣新電影剛開始起飛。下班後去電影院看《小畢的故事》,因為以前看黑澤明、小津的跟我做的工作不一樣,我的工作跟生活沒什麼關係,甚至是衝突的。當我看到《小畢的故事》我覺得怎麼會有這些人,才開始有接觸。新電影派和商業派隔閡很深,因為資源很珍貴,我被視為商業派,不容易打入那個圈子。

由於個性的關係,開始懷疑自己的工作,不能夠滿足於現狀。1986年以前還在戒嚴,剛好那個時候台灣礦災頻傳。就覺得應該要做什麼,待不住廣告公司。我這個人還蠻會交朋友、會哈啦,我去拍梅山、海山現場。那時候狀態最震撼,剛好發現一批新的屍體,那是一個社會力在爆發的時代,我離開了廣告公司。參加「綠色小組」去拍紀錄片是因為當時的黨外人士與我接觸,他們對於電影比較陌生,會技術的人不多,發生什麼事情,他們就會找我去拍。



影:導演是怎麼從拍攝紀錄片到拍攝劇情片,2002年的《夢幻部落》?

鄭:壹週刊做一個標題說我是最老的新銳導演。因為之前的作品,我不願意拿出來說是我的作品。綠色小組那時候拍的片子都是一起拍的,在之前的廣告也不願意說是作品。我離開電影圈並不後悔。拍紀錄片久了覺得很殘酷,都是在拍攝別人的痛苦。成為組織工作者,我也覺得很豐富,不匱乏,有參加讀書會。這次拍攝《深海》也是因為我去過高雄很多次,對於高雄不陌生。雖然10年在街頭混,也進步了很多。柯以正導演以綠光拍攝的第一部電影《藍月》我成為製作人。成立這間工作室讓我認識一票電影人。



影:導演可不可以跟我們談談您的新作品《深海》

鄭:故事就是講一個女孩子從牢裡出來,為什麼是女生呢?我也不知道,太多電影拍男生從牢裡出來。另外,我想探索女性這一塊、戀愛、承諾經不經得起考驗。女生和女生牽手比較自然,而且不一定是同性戀,如果是男生跟男生牽手那百分之九十是同性戀。陸奕靜的角色像我,曾經在紅塵打滾,蘇慧倫的角色比較脆弱,她有很深的感情。陸奕靜看到她重蹈入獄前的錯誤。我想要拍的就是女人在一起的疼惜,最後在醫院陸奕靜站在蘇慧倫床前,很有感覺。

民眾Q&A

民眾1:《經過》是故宮委託拍攝的,經費上是不是比較充裕?

鄭:《經過》是2004年的作品,其實我不太迷戀過去,但是我敢拿出來給大家看啦。我2002年開始得獎,其實很現實,媒體開始注意我,工作變得好找。有一天接到電話說故宮找了三個導演拍短片,有侯孝賢、王小棣和我。很高興我可以跟侯孝賢擺在一起。我從紀錄片起家,可以用少的錢拍電影。我覺得可以用預算的20%在演員上面。有明星才有人要看嘛。用明星才符合故宮要把影片推出去的想法。桂綸鎂也許在(飾演故宮研究員的)專業部分,以及他的年齡有問題。但我很喜歡桂綸鎂(的演出)。



民眾2:我很喜歡導演用山去串這部電影,還有電影裡的對白「虛實之間不要有斷點」,請問導演這個靈感是怎麼被找出來的?

鄭:編劇是最煎熬也是最high的,編劇會high到半夜跳起來。戴立仁的角色是我,接到案子之後又開始後悔為什麼說要拍長片,很怕接到故宮的電話。然後就是去故宮看,跟研究員談,就像桂綸鎂的角色,剛好研究員都是女性。在此之前很少碰到中國的東西,因為覺得很遙遠。開始看書,看故宮有趣的歷史。想到日本人與寒食帖是一個high點,到禮品店看到郵票,後山的老人家在打太極拳,還有山,都是不斷在故宮逛的結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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